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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.我大抵是真的病了(下)

13.我大抵是真的病了(下)

“你好,有人吗,我们想要一些伤药…依芙,这店不像是有人的样子。”

阿丽萨的小店里来了俩位客人,其中一个一头秀丽的金发,身上的衣服对她来说朴素了些,但以材料和样式来说也不是平民能穿的,棕色的的瑞丽风的衣服遮到了大腿膝盖上处,腰间跟衣服一个颜色的细腰带装饰,包裹脚的肉色丝袜向上延伸至禁忌的领域,脚下套着的是一双黑色的坡根鞋。她的仆人,一头银白的发色,身穿白丝女仆装,所以能一眼认出她俩的主仆关系,也不是一般的女仆装,正式的有些奢华,短的遮不住膝盖的裙子,镶有丝布花边的连衣处理,衣服整体多是以装扮为主,给人一种不是女仆而是扮演女仆,足以看出主人的趣味。

“蕾利亚殿下,里屋里有人,这样说很失礼。”名为依芙的侍女看向通向另一个房间的门,门是敞开着的。

“啊,抱歉抱歉,我不知道嘛。”女人伸手合掌眯着眼睛微笑,不失礼节又有些俏皮。

“本店不营业了,你们请回吧。”阿丽萨从里屋内走了出来。样子很是消瘦,见骨。

“诶,可是我看架子上还有伤药。”

“金发的姐姐?”跟着阿丽萨出来的伊琳娜认出了那天森林里的俩个姐姐。

“哟,是你啊小鬼头,昨天连句谢谢都不说。”

“你们?是道尔那天说在森林里救了伊琳娜的俩位?,一直没有见面感谢的机会,谢谢你们救了伊琳娜,既然这样的话,那些伤药你们想要直接拿去就是了。”

“这样啊,谢谢啦,你是这个小鬼头的母亲吗?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单独聊一下吗。”名为蕾利亚的女人指了指。

阿丽萨顺着蕾利亚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伊琳娜,“伊琳娜,你先进去,我等会就过来。”

“好了,你想跟我谈些什么。”

“这位母亲,如果我没有看错了话,你已经时日不多了。”

“我这个样子任谁来都看得出我时日不多了吧。”阿丽萨消瘦的可以看见脖颈下的肋骨,说话有气无力的,确实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阿丽萨随时可能暴毙的样子。

“如果我家依芙没有看错的话,那孩子的天赋不错,出个价格吧,卖给我。”

“你在开什么玩…”

“这是一瓶苏生药水,虽然治不好你的病,但可以延长你半年的生命。”

“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伊琳娜买走,伊琳娜不是用这个就能能估量的。”

“我是在给你个选择,把她交给我们,我能让她有个好的前程,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,如果这孩子真的有天赋的话,我会将她培养成护主安全的侍卫,如果她没那个天赋,留下来当女仆也不错。”

“我…我不信任你……”

“这样啊,如果以阿琳德茨之名呢。”说着蕾利亚掏出了一枚象征身份的勋章。

阿丽萨没见过这个勋章,但是她知道,阿琳德茨这个姓氏,在这个国家意味着什么。

“……让我和她再待一天。”

————

如果生命中只剩最后一天,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,阿丽萨的答案是延长这一天,不过阿丽萨可没有那个能力,相对而说,只是呆呆的坐着,什么都不做,就这样抱着伊琳娜,时间应该会感觉过得慢点。

在阿丽萨怀里的能清晰的感觉到阿丽萨的气息微弱,像自己的妈妈那次,那是一种无力感。

“伊琳娜,以后要乖乖吃饭,不能只吃甜点,睡觉前要刷牙,踢被子也不行,那是坏习惯,要读好多好多的书,那样才会变得聪明,常识一定要放在脑子里,被欺负了要知道揍回去,打不过就叫家长。不要向人展示自己的眼泪,要哭也不要让人看见,柔弱的地方自己咬牙吞下。还有,长大了,把我忘了吧。”

“阿丽萨妈妈……不要说了。”

伊琳娜抱住阿丽萨瘦弱的身子,将头埋进她小腹里,发出哭泣的声音,阿丽萨轻轻摇了摇头,摸了摸伊琳娜,眼神很是温柔。

“伊琳娜,我说过不要表现自己的眼泪,要哭要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……伊琳娜,明天会有人来接你,你跟她们走吧,到了那要乖乖的。”

“我不要,我不要。”伊琳娜更加抱紧了阿丽萨,明显的感觉到眼泪低落在阿丽萨衣服上。

“伊琳娜,我说了…”

“眼泪,要在没人的时候,哭,但,在阿丽萨妈妈,怀里也可以哭,吸。”

阿丽萨无言了口,她也不想离开伊琳娜,她也跟伊琳娜一样悲伤。就这样伊琳娜抱着阿丽萨哭了好久,阿丽萨只是这样摸摸头安慰,心里比谁都难受。

过了好久,阿丽萨还是开口了,“伊琳娜,你其实比谁都聪明,你应该看得出来,我这幅模样,说话都有气无力的,抱歉,我可能陪不了你太久了,跟你妈妈一样。今天这其实是最后的分别。”

俩人都没有说话,伊琳娜就这样抱着阿丽萨哭,哭出了声,到慢慢抽泣,吸鼻子。

阿丽萨心里也很难过,但已经哭不出泪来了,这些日子里喝的醉生梦死,每次清醒过来就是一股难过在心头,喝到真醉了也是哭的发泄出来。只有醉到梦里她才想不起那些悲伤。

俩人就这样依偎着,什么也不去做,陪伴在身边,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,阿丽萨感觉小腹右上越来越疼,从之前一直疼着,现在感觉要痛到昏过去,而且自己又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。

“阿丽萨妈妈,你怎么了。”察觉了阿丽萨的状态不对,她稍微有些发抖,冒冷汗,小伊琳娜很是焦急的样子。

“让我躺会,伊琳娜,我好疼。”说完阿丽萨缓缓的躺了下去。“伊琳娜,还有没有那天的药,能让我稍微好点。”

“药店里买的,我去,我现在去。”

看着伊琳娜跑了,阿丽萨从抽屉里拿出了那瓶苏生药水饮下。

轰隆~

“希望这个能让我走远一点,这天气,不要下那么应情的雨啊。”

————

“老板,那个小女孩的钱根本不够啊,而且你给她开的是止痛药。”

“那个小女孩昨天来过一次了,急得快哭出来了,只知道说病了,什么病也不知道,我看现在她家里人是快不行了,开了些止痛药,希望人走的不那么痛苦些吧。”

我买到了药一路跑着,天很不应情的下起了雨,路湿滑了些,突然的脚下一滑,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,摔得不轻,头发,衣服上满是泥水,膝盖应该磕破了皮,好疼,我看着手里还死死不放的手,摊开来看,药还在,还好,阿丽萨妈妈还在等我,不能在这喊哭,我爬了起来,强撑着有些瘸拐的脚回到了阿丽萨的小屋。

“阿丽萨妈妈,阿丽萨妈妈。”我在满屋子里找,甚至是院子里,也找不到阿丽萨妈妈,我是不是又被抛弃了,像母亲那次,把我送给不喜欢的婶婶。

我站在客厅,手微微有些颤抖,只知道呆呆的看着阿丽萨妈妈刚才在的位置,阿丽萨妈妈,真的不要我了,紧握的手一下子松了开来,药丸散落了一地,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。

不能哭,不能哭,阿丽萨妈妈说过不能哭。

可是我接受不了,小小的身子像断了线一下子跪坐了下来,磕到了摔破的伤口,手掌上沾了泥水,一直手摔破了皮,用胳膊肘不停的摸着眼,眼睛已经红肿,最近哭的好疼,可眼泪根本擦不干净的流。

我张开嘴哭嚎,哭到失声,嘴里的口水干黏到拉丝,鼻涕止不住的流,吸也吸不住。

我又被抛弃了…

被阿丽萨抛弃了…

“跟我回家吧,我养你,以后你是我女儿,你管我叫姐,咱各论各的。”

“伊琳娜,你去哪了,我好担心,以后不要乱跑了。”

“如果你是被欺负了也会揍回去的人,阿丽萨妈妈说不定会更高兴一点。”

“伊琳娜,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,欢迎回家,伊琳娜。”

你骗我,你说过这是我的家,可是,我的家人,你又在哪,你到底去哪了,阿丽萨。

————

“有人在吗,喂,小鬼,就你一个啊,蓬头垢面的,你看你头发上的泥都干了,膝盖都结痂了,你是不是摔了……别不理人啊小鬼,不行了依芙,这小鬼眼里没了光。”

“蕾利亚殿下,她应该有名字,叫伊琳娜。”

“哦,是吗,这样啊伊琳娜,咳咳,你的妈妈把你卖给我们了,这是卖身契,跟我们走吧。”

那个金发姐姐拿出了一张纸,我看不懂,可我听得懂,阿丽萨妈妈,把我卖了。

“我不信,阿丽萨妈妈不可能把我卖了。”

“你看这卖身契上写着的,就算不认识字,阿丽萨这三个字你认识吧。”

“我不要,我要阿丽萨妈妈。”

“小孩就是麻烦,依芙,动手。”名为依芙的白发姐姐把我抓起来架在了胳膊下。

“放开我,我要阿丽萨妈妈。”

这是我8岁,被拐卖了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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